父亲您慢些老去 让我再陪你钓一次鱼
“儿子,我想和你去钓鱼。”当我和妻子莱娜在疗养院里陪父亲说话时,父亲这样对我说道。
为人子女的我们,是否注意身边有那么一位头发逐渐花白、视线也慢慢模糊的老人,我们是否能想起他的兴趣爱好,是否能想起他手把手教我们怎么钓鱼的场景。
我居住在科拉多州,父亲则住在家乡,俄勒冈州的一所疗养院。患了老年痴呆症后,他每天只能坐在轮椅里。
“我怎么带他去钓鱼啊?”我心想,他行动不便,接着还要去看岳父岳母--莱娜父母也住在俄勒冈州,然后我就得飞回科罗拉多投入繁忙的工作。
我能看出自从两年前我离开时他的巨大变化,他瘦了很多、头发已花白。护士说,父亲说现在很少与别人交谈。但我知道以前他口齿伶俐,总爱开玩笑,而且记忆力惊人。现在,父亲虽然还能认得我,但他已经不记得以前我们的生活。母亲在几年前去世了。我是我父母三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,也是和父亲关系最亲密的一个。
临走时,我们答应明天再来看他,第二天,我独自开车来。走进房间,我看到父亲坐在窗前,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。“你去哪里了?”他问我,我等了你一整天。“
尽管昨天离开时我说过下午2点来,但护士告诉我他在早饭后就坐在窗前等,只是在吃午饭时才离开一会,然后又立即回到窗前。
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,我想起我小时候,酷爱钓鱼的他经常带着我去湖边钓鱼。那天,我决定抛下工作上的事,对父亲说我第二天带他去塔基特湖钓鱼,那是父亲最爱的湖。我说“9点我来接您。”听到我的话,他像一个孩子似的欢呼起来。
“你几点来接我?”他反复确认这个问题,每一次我都耐心地回答。
他看上去很满意,但似乎还有点不放心。看到他这样,我很难过。父亲是个身材高大的人,年轻时曾在俄勒冈伐木场工作,能用粗木锯锯倒直径为12英尺的树木。
周六天空清澈、晴朗。父亲依旧从在窗前等我,不同的是头上多了顶漂亮的圆边草帽,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,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整洁。
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父亲弄进汽车,轮椅放在后背箱里,旁边是两根鱼竿,然后就出发了,大约10点左右,我们到了塔基特湖。
在这个湖畔,我和父亲钓了无数次鱼。树木、灌木丛,周转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。我在鱼钩上放好鱼饵,将鱼竿递给父亲。他看了看手中的鱼竿,然后心满意足地坐在轮椅上,我能看出他是多地陶醉于其中。
我们静静地坐着,只是偶尔交谈几句,但鱼却不太合作。过了一会儿,我俩都感到饿了,我让父亲替我看着我的鱼竿,自己去附近的小店买点吃的。
回来时我看到父亲仍旧坐在轮椅里,一只手握着鱼竿,但我发现他不停的扭动身体,我问他怎么了,他焦急地转向我:“儿子,两根鱼竿上各有一条鱼,我该怎么办?”
“我来拿我的鱼竿,你来收线。”我说。他看了看收中的鱼竿,然后又我看着我,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--作为有着半个多世纪垂钓经验的钓鱼高手,他竟然已经不知道怎么收线了!我手把手教他怎么收线,就像多年前他耐心地教我一样。
在我的指导下,父亲慢慢卷起鱼线,一条鲑鱼露出水面,足足有个磅重。真是值得庆贺!父亲兴奋得不得了,他已经有十年没有钓鱼了。
“不错,”我说,“但这只是一个开始,我们今天还要钓很多呢!”
”而且我要比我儿子钓得更多。“他大声宣布。
那天,父亲快乐的样子简直无法描述。我给父亲和他钓到的鲑鱼都拍了照片,照片上的父亲在提竿,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巴也咧开大笑着。
之后,父亲又回到了疗养院。但据护士说,父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竟然变得活泼起来,胃口也好多了,他还经常将我寄给他的照片给周围老友们看,并自豪地吹嘘起关于他钓到大鱼的整个过程。
我想,此时父亲的脑海里不再是空茫茫一片,而是嵌入了一个崭新而鲜亮的记忆--他坐在轮椅和他的儿子一起钓鱼。而现在的我,正在悄悄地酝酿着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--再一次带父亲去钓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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